王筱青陌上花开樱桃沟

文：王筱青

洛州迟日暖，陌上游人闲。

春来花嫣然，夏时红珠艳。

随年虽貌衰，且堪惜尘缘。

若得长相忆，常来觅屐痕。

　　说起樱桃沟，现在小县城的人几乎都知道。对于我来说，这地方更是那样的美好，藏在我心中的故事，她的记忆和我的一样清晰。

　　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樱桃沟，还是十四年前樱桃成熟的季节。听在县上卖樱桃的人说，他们家就住在兑山加油站对面的那条山沟里，路边涧畔到处散落着樱桃树，现在正是摘樱桃的时候。那是初夏，一夜微雨过后，天气不是很热，清晨的阳光清新明媚，我们就乘公交车到兑山加油站下车。进沟的水泥路口有一座水泥板预制厂，沿着水泥路进沟，越到沟内樱桃树越多，田边地头、房前屋后片片樱桃林星罗分布，屋舍隐约其间。

　　水泥路尽头再走一段涧畔的小路就快到了山沟的最深处，远远地望见远处有一片竹林。穿过水塘边樱桃树林下的小径，树影里有一座屋舍隐约其中，走近，庭院整洁干净，屋门半掩，院中无人，也无鸡鸣狗吠之声，很是沉静。院子边上的几树樱桃，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，树上的小樱桃红艳油亮，似颗颗珍珠鲜艳欲滴。在“斜日庭前风袅袅，碧油千片漏红珠”的诗意景致里，顺着屋旁的小径，屋后的半坡上有一片樱桃林，一位老妪在树下摘低处树梢的樱桃，回眼处恰是“野老苍颜一笑温”，老人让我们随意摘随便吃，吃不完就回家带上，不要钱的。攀谈中得知，如今年轻人都出门去了，小樱挑摘起来很费事，又放不住，隔夜就不新鲜了，拿到街上又买不上价，如今树上的樱桃都没人摘了。临走时老人让我们把她摘的樱桃也全部带上，说娃们都不在家，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。还说樱桃不能压，就从房檐下的台阶上找了两个银桥牛奶的硬纸盒给我们装上，她不要钱，我硬塞给了她。她说我给的钱到街上都能买一担子樱桃哩，我说您和我奶奶一样可亲，权当我孝敬奶奶了，老人再没推让。我们都走了好远了，她还在给我们挥手。

　　第二年樱桃花开的时节，一夜春雨过后，我们再次来到樱桃沟的深处，散落在山谷间片片的樱桃林正嫣然开放着淡粉色的花朵，正是“梅花谢后樱花绽，浅浅匀红”。远远的就看见了那片竹林，去年的老屋就隐约在花影间，干净整洁的庭院飘落着樱桃花粉色的花瓣，门依旧半掩，内外却无一人。这让我想起杜甫的诗句“花径不曾缘客扫，蓬门今始为君开”。

　　如今我儿子己经八岁了，每当花开和果实成熟的时候，我们都会到樱桃沟去。在我的心底，它是那样的纯朴、沉静，犹如心中的桃花源一样与世无争。在心底她也是一样，时光轮回，还总是回想“花砖曾立摘花人，窣破罗裙红似火”那惊心的一瞬。无论怎样斗转星移，你“依旧桃花面，频低柳叶眉”。依你“花骨冷宜香”的气韵，不管多少风雨过后依然是“陌上人如玉，绝世而独立”。

　　庭院总是打扫得干净整洁，院中依然安静，只是我却再没有见到过那位老妪。我在想她可能搬迁到沟外的移民新村去了，只是舍不得旧时的老屋，时常回家看看，打扫打扫。从干净整洁的庭院可知老人的身板应该依然硬朗。

　　去年秋季的一天，闲来无事，无意间我们便驱车来到樱桃沟。顺着旧时的小路，远远地就看见了那片竹林，只是竹林边没有了旧时的老屋。走近看到老屋己被推倒，似一位衰弱的老人瘫爬在地，庭院里挖掘机的车辙零乱而清晰，我的心里有些许忐忑不安。

　　今年花开，我们再次来到樱桃沟，远远地就看见了那片竹林。旧时的庭院里一片狼藉，杂草丛生，边上的樱桃花即将开败，落英缤纷，只“可惜风吹兼雨打，明朝后日即应无”，“樱桃花尽春归去，蝶翻金粉双飞”。没有了老屋，心中真有些空虚和失落，似乎情感失去了牵挂，无处着落，只好四处飘零。

　　自从樱桃沟上了新华网后，这里便也热闹起来了。春来时人在画中游，更是“鞭丝车影匆匆去，十里樱花十里尘”。樱桃成熟时“鸟偷飞处衔将火，人摘争食蹋破珠”，“看车宝马相追逐，笑语归来日未斜”。可我却时常在想，你如当初那样纯朴沉静更好，似从诗经中走来，带着唐诗宋词的韵味，悠远且妖娆，就象我刚走进你的时候。

　　春再来时，我想樱桃沟还会“昨日南园新雨后，樱桃花发旧枝柯”，只是我可能会“莫说樱桃花已发，今年不作看花人”……

图

文：王筱青

附图：《樱桃花盛开，春光惹人醉》

新华社陶明摄

陈亚民摄

陶镇摄

作者简介

王筱青，洛南县妇幼保健院综合诊疗体检部主任，内科主任，内科副主任医师。业余喜欢阅读、摄影和户外登山。